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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30
贝聿铭的玻璃金字塔本就是卢浮宫的争议之作,不被选入“15大设计独特的博物馆”,反而要算《赫芬顿邮报》作为权威媒体有眼无珠。
对自己城市既上心,又不那么的巴黎人对这座建筑提出的最礼貌的批判是,它毁了卢浮宫,也毁了金字塔。
贝聿铭出神入化的几何构图和光源设计,在老派法国人眼里如若无物。
他们认为这栋建筑建在哪里都可以,哪怕像蓬皮杜艺术中心一样,在巴黎闹市中心搞那些后现代的幺蛾子也可以,但就是不能堂而皇之在卢浮宫前碍他们的眼,即使它勉强算是颗钻石,在文艺复兴的群星前也不过是颗廉价的假钻。
《费加罗日报》称“绝对不能接受”,《法兰西晚报》则批评,这建筑是场“残酷的暴行”,卢浮宫馆长本人也愤然辞职,艺术界,建筑界反对浪潮此起彼伏。反对一个美籍华人以埃及文化遗址阐述本国国家文化,在法国成为了政治正确。
法国人伤人不见血的尖锐言论没有伤到贝聿铭,可能因为那时他法语不太好。
无论如何,在法国总统密特朗与巴黎市长希拉克的支持之下,玻璃金字塔横空出世。
不合适的鞋子也成为了最妥帖的行头,玻璃金字塔经受住了时间的洗礼,这栋现代建筑的确成为了解放古典主义建筑观念的一把钥匙,在它严丝合缝,透明无瑕的躯壳里,人们可以轻而易举地窥探到古典主义的五脏六腑。
06年热门影片《达芬奇密码》中,这座玻璃金字塔又被密码学家附上了“圣杯”与“剑刃”的概念,被影射为隐匿在传说中的耶稣之妻,抹大拉的玛利亚的陵寝。
曾盛放耶稣鲜血的“圣杯(San-greal)”,一直是西方神话中的热门题材,它与凯尔特人的“万能之釜”传说相融合,催生了脍炙人口的帕西瓦尔骑士圣杯故事,又融入了席卷欧洲的骑士文学亚瑟王传说大系之中,成为了带来诸项奇迹的“许愿”圣器。在流行文学造势,各地教廷纷纷推出珠光宝气的“衍生周边”后,基督教故事“索隐派”又结合圣经新约传说,继续抽丝剥茧下去,让圣杯干脆由“承装圣血的器皿”进化成了“继承圣血的后裔”,某种意义上实现了从物质到意识的飞跃。
并非剧透——电影美艳的女主即是“圣杯”
年初建,年在弗朗索瓦一世主持之下,才形成今日U字型建筑主体,其后还在不断地改建扩充,翻修增补的卢浮宫,本就是一座随着时代巨浪沉浮,身不由己扩张的忒修斯之船,华人设计师惊世骇俗的玻璃金字塔,在千年后也许还会成为它不可动摇的一处经典遗存。
在年,还不那么卢浮宫的卢浮宫,和其他欧式城堡证件照还有些雷同。
“它预示着将来,使卢浮宫达到完美。”
贝聿铭说。
午夜巴黎,立足在巍峨拱廊门下眺望卢浮宫,玻璃金字塔俨然成为了一架分割时间的巨型断头台。
浮在空中的2/3是波旁王朝繁花似锦,盛宴不绝的昔日,沉在地上的1/3是贝聿铭所执着的那个神秘未卜,简约干练的未来,二者就这样在时空的夹角处,旁若无人地汇合一体。
错乱无逻辑的夜与梦,氤氲浮动在行人飘忽不定的视线中央,谁都可以同时在这里读到普鲁斯特的《追忆似水年华》与刘慈欣的《三体》——在温一壶茶,感受口腔中泡开的小玛德莱娜点心的甘甜滋味,死死凝视着三体人里的“周文王”爬上青铜鼎沿,在冷得能把石头冻成粉末的严寒岁月到来前,犹豫了几秒,再投身其中。
在世界各处,不分昼夜,川流不息的时间之河,无论是在徐缓涌流,还是在暴烈狂涌,都将都会在此刻一并倾入这个埃及人首先发现的怪异几何器皿中,凝固成静止的永恒,在这永恒中,裂变依然还在,所有颜色都在玻璃下的地穴中按照着自己的定式绽放,凋谢,再重来。
法国当代艺术家JR的艺术装置“玻璃金字塔失踪”,卢浮宫博物馆在此时已将玻璃金字塔称为自己的象征?MuséeduLouvre/NikoMelissano
这份时光交错,空间混搭的奇景,一半归功于法国人,一半归功于贝聿铭。
自此,卢浮宫已不必再像其他洛可可式繁复的奇迹一道受到大自然任性的摆布。
草长莺飞的春,枝叶繁茂的夏,萧瑟枯干的秋,严寒凋敝的冬,苍白的白昼,黧黑的黑夜,耀眼的日光,阴郁的雨夜……都再也无法拘禁这栋宫殿亘古不变的美。
卢浮宫以苍老的手掌,握紧这颗“丑陋”钻石,沐浴在时间之雨中,再度脱胎换骨,重焕新生,正如《达芬奇密码》小说作者,丹?布朗所写:
“现在,他就站在这条古老的、四周被大师们的杰作所环绕的玫瑰线的下面。对索尼埃而言,还能找到比这更好的地方来保护他的秘密吗?他终于明白这位大师留下来的诗歌的确切含义。他抬头望着天空,透过那些玻璃,凝视着壮观的、星光满天的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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