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导语
无论做任何的艺术创作，烟都是灵感的来源，就像求神拜佛时点的香一样，烟就是跟艺术之神交流的香，点燃它，灵感也会随之而来。
烟
灰
/弹哪
作者丨不肉
3
“梅雨你是不是觉得咱俩现在特尴尬？”
还没等我回答。
“我也觉得贼尴尬。你说你从咱俩在大楼前碰到你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说不了两句话就要跑，连碰到我都不敢跟人家老闫两口子说，来家里吃饭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平时不是挺能说么，怎么？闫子强是你声带啊，他不来你不会跟我说话，吃饭的时候你恨不得连肉都不下直接煮主食，你要这么爱吃面条吃什么火锅啊，我直接给你煮碗方便面多好啊。你少拿突然被隔离没心情当借口，突然被隔离还至于连一起骂人抱怨的劲头都没有么？你就说吧，你对我有啥意见！”
我傻了，我实在是没想到她直接就给我来了个火花带闪电。如果我能见到徐志摩，我一定告诉他，沉默的不仅是夏虫和今晚的康桥，还有此时的梅雨。我只能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默默点着，抬头看了她一眼，她头扭到一边，看不到她的表情，只听到了她不知道是因为生气还是因为刚才那段语速太快而叹了一口长气的声音。
“那个，烟灰弹哪儿？”我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嘴里就冒出了这么一句前言不搭后语的话。
“要抽烟阳台抽去，别在屋里抽。”她还是没有把头转过来。
听完这句话，我如获大赦般地小跑到了阳台上。
因为天气的原因冰州很少有敞开式的阳台，基本都是封闭式的，但比起房间里还是会冷不少，比起刚刚出来，从脸的角度来说阳台的温度应该比刚刚低了一些，也可能是因为它被石小乔的连珠炮说的温度升高了。
叼着烟狠狠地嘬了一口，回想了一下，初次碰到时确实略显冷漠与逃避，后面我真的是因为突然被隔离所有有些不知所措，人在着急的时候是没法伪装压在心底的情绪的，抵触情绪可能就是那时候不经意间流露了出来。
我抵触石小乔么？是的，我抵触她，我很抵触她。
我抵触她的坚持，从15岁我离开冰州，高中整整三年，我们都没有断过联系，哪怕我手机被家里人收了，她也会给我写信。
我抵触她的聪明，从认识开始她的学习成绩就很好，别人记三遍的东西，她一遍就能记住，老师甚至能让她带着我们做考试以后的考卷分析，最后高考的成绩也是非常优异。
我抵触她的乐观，她为人和善，看见谁都是笑呵呵的，能帮别人就帮别人，她每天做完功课还能帮家里照顾生病卧床的奶奶，在她眼里似乎就没有困难两个字。
我抵触她的勇敢，她高一就敢翘了夏令营一个人跑来魔都找我，她敢大学一个人跑去非洲做动物保护志愿者，她还敢从震旦大学法律系毕业以后毅然决然的回冰州做一名郊县法院的普通科员。又从普通科员做到市里中级法院最年轻的副庭长。
我抵触我没有把握住这么一个优秀的女人，拿了主角剧本的女人，一个对我付出了那么多的女人。
我抵触的其实还是我自己吧，现在想想要是没有我，她可能也不会离开魔都吧，她可能也结婚了，生儿育女幸福美满。
这根烟我一共嘬了两口，却烧完了，我掸了掸鞋上的烟灰，掐灭了手中的烟。
终归还是要面对的，总不能一直躲在阳台抽烟吧。
把烟头扔到阳台旁边的垃圾箱，看见石小乔坐在沙发上正在看手机，我缓步走到沙发，坐下后清了清嗓子。
“那个，对不起哈，我之前态度是不太好，让你有想法了，但我对你是没有任何意见的。绝对没有，我发誓。”
她抬头看了我一眼，挑了一下眉毛：“说完了？”
“嗯，说完了。”
“懒得跟你计较。你就住客卧就行，床单被罩我刚才都换过了，刚才我问了下街道，咱们小区是有密接，需要隔离七天，每两天做一次核酸，原则上不让出门，快递外卖会有专人送上来，家里东西还不少，这几天做饭我来做，扫地拖地你负责，没问题吧。”
“没问题，石老师。我做家务你放心，衣服我也可以洗。”看见她不再生气，我也松了一口气，冲她笑了笑，她给了我个白眼。
“可不敢麻烦咱们梅大设计师，这手啊是以后设计新时代卢浮宫的手。看电视吧。”
说完抓了一把瓜子放到我面前，电视里放的是《人世间》，之前在朋友圈里有看朋友推荐过，倒是没时间看，正好看看。
我跟石小乔学生时代很喜欢一起看电影，大部分的电影都不是在电影院而是在放映厅看的。那时候有很多开不起房间的小情侣就会到放映厅挑一部助“性”的电影偷尝禁果。我俩一度也被同学误会是去干那事的。
后来被班主任知道了，老师特意开了一场班会劝诫全班同学早恋的事宜，提到了有同学放学后会去操场上逗留，提到了有的同学跑到小树林甚至主席台上接吻。但她说担心的不只是接吻，然后就看了看我俩，说了一句剩下的我也就不多说了。
记得当时我满脸通红，放学后跟石小乔说了不想再去看了，她倒大大咧咧无所谓的样子，说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歪，不要理会那些无聊的声音，还骂我胆小怕事没有男子气概。她哪知道我那天看《西西里的美丽传说》加上听到了隔壁情侣的声音时，确实有了青春期的第一次冲动，还埋怨我喝的水格外多。
想到这正好是两集之间的广告时间，我准备起身去阳台再抽一支烟。
“阳台冷的话，去厨房抽吧，记得开抽油烟机，烟灰弹这里。”她从茶几下拿了一个烟灰缸递给了我。
可能因为平时一个人住的原因，客卧除了一张床以外堆了一些生活用品。
睡觉有些认床的我关了灯躺在床上刷了一会儿手机，看到姚远发了一条朋友圈，感叹明天终于可以休息了。本来想点个赞试探一下如果她找我聊天，我就跟她说被隔离的事，后面想了想还是别在这拉拉扯扯了，直接打开了她的对话框，毕竟之前一直说请她吃饭，提前知会一声显得我礼貌一些。
“恭喜啊姚同学，终于休息了。”
正准备退出页面继续看视频时，姚远回复了。
“是啊，梅雨哥，你忙完了吗？”
“哈哈，忙是忙完了，但是一时半会儿回不去魔都了，我被隔离了。”
“啊？没事吧，什么情况呀？”
“就是密接呗，现在这个疫情真的难顶。”
“那你隔离是在酒店吗？”
“没有，朋友家，来一起聚会，结果没想到被关了。”
“那一群人被关了啊。”
我迟疑了一下，正当我犹豫怎么回复的时候，听到了外面的敲门声。
半夜三更谁敲门啊，不会十二点了做核酸吧。我赶紧穿上衣服准备出去照应一下。
石小乔同时也打开了主卧的门，叨咕了一句这么晚了能有啥事。我快步跟上她，她趴在猫眼上看了一眼就把赶紧门打开了。推开门门口站着一位中年阿姨和一个七八岁的女孩，戴着口罩，一双大眼睛扎着马尾辫。
“唐阿姨，璇璇，你们怎么来了？家里有什么事吗？”
“小乔啊，璇璇爸身体不太舒服，医院，璇璇自己在家有点害怕，我就想麻烦你照顾她一晚，你看方便吗？”显然唐阿姨发现了我的存在，稍微试探地问了一下。
“当然方便了。就让璇璇跟我住。璇璇你今晚就跟小乔姐一起住好不好？”石小乔弯下腰牵起小女孩的另一只手，笑眯眯地说道。
女孩略有戒备地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走进了房间。
“那真是太谢谢你了小乔，这书包里啊是她的功课，还有电脑，家里钥匙也在里面，缺什么随时去我那搝哈。我先走了。麻烦了哈。”
我伸手接过了书包，唐阿姨直冲我们抱拳，然后就下楼去了。
石小乔从我手里接过了书包，领着璇璇就走进了主卧，关上门之前我听见小女孩奶声奶气地问道：“小乔姐，他是你男朋友吗？”
回到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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