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论文
您现在的位置: 卢浮宫 >> 卢浮宫介绍 >> 正文 >> 正文

她曾留学法国,婚后改嫁沦为老妈子,晚年致

来源:卢浮宫 时间:2022/12/20

在女性尚未真正意义上解放之时,将一个女人推向道德巅峰的,是一个男人的成功,而不是这个女人自身的奋斗。最能佐证这个结论的莫过于一句老生常谈的话:每一个男人成功的背后,都有一位默默付出的女人。最终顺理成章地,女人沾了男人的光,成为了好妻子的模范。

然而,事情的反面,是否有人这样提问:如果这个女人不想当这个男人背后默默付出的女人呢?

这是一个需要解答的问题,于是就引出了常书鸿与陈芝秀的爱情故事。他们一个是曾经饮誉艺术之都的年轻才俊,一个是曾经历尽浮华的一代名媛。因为苦恋敦煌圣地,一个成就事业功德彪炳千古,一个负情私奔沦落闾巷黯然失色。

关于前面的提问,一切答案都蕴藏在这对才子佳人的悲欢离合之中。

常书鸿绘全家自画像

常书鸿与陈芝秀的恋爱并没有许多轰轰烈烈的前奏故事。他们二人同是浙江同乡,一个出生于军官家庭,一个出生于富裕人家,都接受过良好的新式教育,才华匹配,思想相当,家境相当,是再平常不过的一对才子配佳人。

在一场简单的相亲中情投意合后,他们于年结婚。

在二三十年代,国家落后,社会迂腐,受过新思想洗礼的有钱青年纷纷留学国外,常书鸿也不例外。

他早年毕业于浙江省立甲种工业学校,后在好友父亲的资助下奔赴日思夜想的艺术天堂法国,继而不久便在巴黎获得了官费留学的名额,正式进入昂中法大学学习。紧跟其后,陈芝秀也从国内赶来巴黎团聚。夫妻一个修绘画,一个修雕塑,如同神仙眷侣,在华人留学圈中享有模范夫妻的名号,好不让人羡慕。

年,他们的第一个女儿出生,新生命的到来为这个小家增添了生气。夫妻俩富有浪漫地借塞纳河的谐音为女儿起名为常莎娜。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一年后,常书鸿以第一名的成绩毕业,如愿被保送到巴黎高等美术学院深造,师从法兰西艺术学院院士、当代著名新现实主义大师劳朗斯先生。

此后从年到年间,常书鸿连续四年在里昂春季沙龙获奖,且不是金奖就是银奖。他的作品被法国里昂国立美术馆收藏。

此时的常书鸿春风得意,无论是生活上还是工作上,一切都是顺风顺水。巴黎第十六区塔格尔路的乡间别墅中,充满了这个小家的温馨笑声。

然而,生活是极少一帆风顺的。人生如戏,演到一定程度就得有转折了。

年,塞纳河畔的深秋,一场如期而至的“邂逅”改变了常书鸿的命运。

那一天,常书鸿从卢浮宫出来,按照多年在巴黎散步的习惯,顺便溜达到塞纳河边的旧书摊。在美术图片部,他不经意发现了一部由6本小册子装订成的《敦煌图录》。随手翻开一看,不觉深深震撼:

“我是一个倾倒在西洋文化面前,而且曾非常自豪地以蒙巴拿斯(巴黎艺术活动中心)的画家自居,言必称希腊、罗马的人,现在面对祖国如此悠久灿烂的文化历史,自责数典忘祖,真是惭愧之极,不知如何忏悔才是!”

那一刻起,常书鸿一改以往对西方艺术彻底崇拜的思想,心里暗自感叹:自己的艺术之根在中国,就在敦煌遥远荒凉的沙漠里!

他兴奋地跑回家告诉妻子:“我要离开巴黎,回到中国,前往敦煌!”

陈芝秀一脸讶异:“书鸿,你疯了吧?会不会是大脑一时发热?”

艺术家向来有“疯子”之称,感性大于理性,冲动多于冷静,主意一旦拿定,就没有任何人可以改变了。

只是常书鸿不知,这一念之间的选择,就是一生的飞扬与落寞。

三排中——常书鸿

陈芝秀极力反对回国,因为离开即是家道中落。那时的常书鸿已是在法国取得桂冠的东方画家,名气誉满画坛,画廊向他发出的订单很多,经济收入颇丰,住的是乡间别墅,过的是上流生活,陈芝秀自然不愿放弃这种惬意的少奶奶生活。

然而常书鸿并不着紧这一点,他告诉陈芝秀:“功名利禄不过是过眼烟云,真正的艺术家并不看重这些。”

年,常书鸿留下尚有一年才毕业的妻子和不过5岁的女儿,自己独自回到了阔别10年的祖国。但他还不能马上前往敦煌,因为当时的西北战局不稳定,他只好先在北平国立艺专教书。

翌年7月,陈芝秀毕业。秉承着“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家庭观念,陈芝秀似乎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她最后选择携女归来。但却不想,面前的一切都充满了失落。

这一年,全面抗战打响了,到处战乱,来不及诉说分别一年的离情愁绪,一家人就匆匆踏上了南逃之旅。

逃亡至贵阳时,日军飞机隔三差五盘旋轰炸,陈芝秀母女差点被炸死,因侥幸从废墟中死里逃生,陈芝秀开始信了天主教。

年夏天,常书鸿一家终于结束了逃亡漂泊,在重庆安顿下来。这时,他们的长子嘉陵降生了。不久,关于成立国立敦煌艺术研究所的提案获得通过,常书鸿被任命为敦煌研究所所长。他的机会终于来了。

常书鸿决定举家迁往敦煌,陈芝秀听到这个消息,再一次痛哭,她泪眼汪汪地抱着女儿哭诉:“你爸爸疯了。他嫌我们的苦受得还不够,非要将一家人搬到那荒凉彻骨的敦煌去不可。嘉陵才两岁,体弱多病,到了那天寒地冻的鬼地方咋活呀?”

不管怎样埋怨都好,陈芝秀还是半推半就地跟着常书鸿坐着一辆敞篷大卡车从重庆出发来到了兰州。

在古朴的山城,陈芝秀时髦的卷发显得格格不入,脚上还蹬着一双不合时宜的高跟鞋。入乡随俗,常书鸿给她买了羊皮袄,羊皮靴。此时的黄河水已经结冰,冷得哆嗦的陈芝秀不得不把带着一股羊膻味的保暖衣物穿在身上。

年,常书鸿走马上任,他带着妻子儿女来到了魂牵梦萦的敦煌莫高窟。这里漫天狂沙,风尘蔽日,映入眼帘的莫高窟一片苍凉,跟法国巴黎旧书摊上的图册简直天壤之别。

早在常书鸿到来之前,莫高窟已经破败不堪。藏经洞中本来发现3万余件敦煌文物,但却被法国列强劫走了近万件,洞窟仅仅剩下了一尊塑像和一幅壁画。然而,历经浩劫过后,这个国家宝库仍得不到最低限度的保护。附近的农民不仅在洞窟里生火做饭,而且还在莫高窟前的绿洲中放牧。大多数洞窟的侧壁被随意打穿,许多洞窟的前室都已坍塌,几乎全部栈道都已毁损。加上自然环境的侵蚀,几十年来无人清理,莫高窟俨然已成满目疮痍之地。

常书鸿倍感心酸,但既然来了,他就不后悔:

就在我们初到这里时,窟前还放牧着牛羊,洞窟被当做淘金人夜宿的地方。脱落的壁画夹杂在残垣断壁中,随处皆是。我不胜感慨,负在我们肩上的工作,将是多么艰巨沉重。——常书鸿《九十春秋——敦煌五十年》

一对璧人——常书鸿陈芝秀留法合影(左一左二)

“两头毛驴上分装着我们一家的简单行李,我骑了一头,沙娜搂着嘉陵骑着另一头。时序已是初冬了,这是年的冬天。千佛洞前的白杨树全都赤裸着兀立在风沙中,落叶连同沙山的泡泡刺,在已结冰的大泉宕河上飞旋飘舞。敦煌这时分外清冷和孤独,在朦胧的晨雾中显得灰暗而沉闷。”

敦煌的生活是异常艰辛的,上面一段平白的描述,已经透出了无限阴郁。

初到敦煌,整个研究所第一顿饭用的筷子是折来的树枝,吃的是盐和醋拌面。因为缺乏燃料,生火要到几十里外的戈壁滩上拾枯死的灌木。每生一次火,就要蒸够半个月的馒头,还要将馒头晒干晒硬,以便储存上好几个月。平常吃的大米要从内地运来,但数量少得可怜。若难得吃上一顿肉,那么肉必定是酸臭的。因为从五十公里开外用牛车运回来的肉,走了足足12个小时,经过白天暴晒,傍晚风吹,拿回去已经变质了,只能做成腌肉留着过冬。

资金短缺、食物不足,极差的卫生条件,还有交通闭塞,无时不刻都在考验着每一个人。常书鸿不能忘记一位重病的同事对他说出那一句话发颤的话,“所长,我恐怕不行了,我死了以后,可千万不要把我埋在沙子里,一定要埋在泥土里啊。”

张大千离开前也对敦煌恶劣的环境深深感慨——“这是一个长期的——无期的徒刑啊!”

不过,苦行僧般的生活没有压倒常书鸿,他忘我的干劲带动着整个研究所,甚至深深感染了妻子陈芝秀。她愿意为了丈夫,拿起雕塑刀,全心全意投入壁画临摹工作。

然而,随着时间延长,陈芝秀短暂的热情终究被枯燥的日子消磨殆尽。她一次次劝说常书鸿放弃敦煌事业,换来的却是一次次的断然拒绝。久而久之,他们不再是心有默契的模范夫妻,反而是一对互相折磨的怨偶,平日不但争吵,甚至激烈时还动手了。

他们打架,打的时候,母亲就去揪父亲的眼镜,因为父亲高度近视,拿掉眼镜,就看不见了。——常沙娜接受央视《见证》的采访

这一条扩大的裂痕,为不久的一场家庭变故埋下了伏笔。

年春,常书鸿注意到妻子陈芝秀整个人和以往有所不同,他在自述中回忆道:“开春以来,大家都开心地上洞工作,但我发现陈芝秀的工作热情下降了,临摹雕塑的泥和好了,就是塑像基座好多日子也搭不好。”

而此时的常书鸿一心只有工作,完全冷落了陈芝秀的感受,以至于对妻子内心的变化浑然不知,最后就发生了一位人妻与人私奔出走的家庭悲剧。

“她说她有病,坚持要马上去兰州医治。我因为所中工作繁忙,没法抽身陪她去。得悉友人即将赴兰州,因此,拜托友人关照陈芝秀去兰州就医。4月19日,我送她进城坐车与友人一起离敦煌东去,还写了好几封信,拜托沿途友人关照她。而她走后多日,却一直没有音信。”

这位友人叫赵忠清,是国民党退役的青年军官,后持着介绍信前来敦煌谋差事。赵忠清口齿伶俐,精明能干,又是陈芝秀的同乡,常书鸿留他在这里当总务主任,还介绍给妻子认识,却没想到,这是“引狼入室”。

赵忠清善于察言观色,偶然间洞悉了常书鸿与陈芝秀之间的夫妻矛盾,于是心生歪念,以老实巴交的工作热情骗得常书鸿信任,又以花言巧语俘获陈芝秀芳心。

一来陈芝秀性格单纯,二来她早已受够了没有尽头的“流放生活”,渐渐地,寻求解脱的欲望吞没了家庭与道德,她不惜抛弃一双儿女,离开共同生活二十多年的丈夫,与一位仅仅相处几个月不到的同乡私奔。

早期全家福

私奔那天,是夏天的一个清晨,陈芝秀借口外出治病。常书鸿此时仍蒙在鼓里,特意杀了一只羊为妻子饯行,又交待同行的赵忠清:“忠清老弟,拜托你照顾好夫人。”

几天后,学生董希文从小喇嘛处拿到一封截获的信件,是陈芝秀写的,他火急火燎地跑来告诉常书鸿:“师母此去恐怕再也不会回来了。”

常书鸿这才恍然大悟,立刻策马扬鞭往酒泉方向追去,可惜陈芝秀早已消失在茫茫荒漠之中。紧追百公里,常书鸿昏倒马下,如果当时没碰到石油勘探队的一个工程师搭救他,他可能就死在戈壁滩上。

昏迷了三天三夜醒来后,兰州传来消息,陈芝秀已经登报,宣布与常书鸿离婚。

夺妻之恨,背叛之痛,令常书鸿陷入了极度的愤怒,他撕碎了所有陈芝秀的照片,铁下心孤守敦煌。

人生向来有得有失,敦煌的得意,家庭的失意,不无矛盾地发生在常书鸿身上,这就是他的飞扬与落寞。

人生之所以快乐,只因为不记得过去,不晓得未来。

陈芝秀没有想到,当初的负情出走,迎接自己的却是悲情落幕。

离开敦煌后,陈芝秀和赵忠清回到了朝思暮想的江南,定居在西子湖畔。她在浙江老家当了一名中学美术教师,赵忠清因在军方政界有一些朋友,很快就找到一份收入不菲的差事。

初时的日子,过得相当心安理得,陈芝秀终于找回了久违的上流生活情调。但没多久,时势的汹涌袭来,将她推向风口浪尖,拍打得体无完肤。

解放后,因为曾到过法国留过学,她被认为历史复杂而清理出教师队伍。失去了工作,陈芝秀只能另谋出路。身为雕塑家,又留学过海外,陈芝秀不缺工作机会。只可惜她在敦煌抛夫弃子的消息在艺术圈传得沸沸扬扬,早就为人所不耻,人人都将她拒之门外。

此时焦头烂额之际,陈芝秀没想到还有一个雪上加霜的坏消息接踵而至。

当初带她离开的赵忠清因为历史问题被判入狱,作为妻子,她本人备受牵连,一顶反动军官家属的帽子就这样被莫名其妙地扣上。如此一来,她彻底丧失了获得任何体面工作的机会。

再不久,她收到了丈夫病殁狱中的噩耗。顿时间,人生之大不幸倾覆而至。为避风头,她开始隐姓埋名,但这种没有经济来源的日子难以苟安。为了生存,她不得已改嫁给一个彼此没有共同语言的劳动工人,还生下了一子。从此,她一双雕塑的玉手,改为帮佣洗衣,艰难度日。

至于后来她怎样了?时光的画幕又推向了十八年后。

年,常莎娜终于在故乡杭州,重新见到母亲陈芝秀。那一次碰面,常莎娜心中百感交集,有一种说不出的钻心痛:

见了以后我一看,我非常同情、心疼,完全变了一个人,原来打扮的很讲究,完全是比家庭妇女,比一个佣人还要,怎么说呢,特别惨,我们两个人默默的对视,没有掉眼泪。

她跟工人有了一个孩子,孩子长大了也有孙子,但是儿媳妇对她非常不好,她像老妈子一样。

时间带走一切,长年累月会把你的名字、外貌、性格、命运都改变。陈芝秀已不再是昔日打扮入时的少奶奶,就连写字,也变得歪七八扭。

“母亲信里的字很差很差,和记忆中妈妈的字完全不一样了,看了心里很难受。”

自那次碰面后,常莎娜开始瞒着父亲接济母亲,

后来赞助她,又赞助她,大概(每个月)二十块钱差不多,她每次给我来封信,说那个你寄来的钱我特别高兴,我拿了你的钱买了两袋奶粉,买了一个热水袋,我买了一点什么药。

后排戴帽时髦者为昔日的陈芝秀

到了六六年之后,常莎娜因为没能与有问题的生母划清界限,遭到了揪斗。如此一来,与母亲的联系又中断了十年。

自从常莎娜为人母之后,她对母亲当年的出走有了新的理解,她多么想告诉母亲:“妈妈,我是爱你的。做了母亲之后,我就原谅你了。对一个江南大家闺秀,对一位从法国求学归来的女雕塑家来说,你当年能在莫高窟里坚持近两年已经很不错了。”

可惜当年重逢一别,此生已无相逢之日。

年,陈芝秀因心脏病突然去世了。她生前留下最唏嘘的话是一句忏悔的道歉:“一失足成千古恨,上帝已经惩罚我!”

当常莎娜把消息告诉父亲时,常书鸿显得很平静,只是“嗯”了一声,片刻后才回过神来,问了一句:“你母亲去世了?什么时候?”

一代人的恩怨就这样结束了,每每回忆母亲的遭遇,常莎娜都不尽心酸感慨道——这就是人生!

常莎娜

因果轮回,陈芝秀的悲剧,怪谁?每一步都是她自己走的,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不忠于家庭,怎能方得始终?

当然,站在局外人的角度,以“报应”,“活该”去苛责陈芝秀,总感觉有些刻薄。客观来说,她的抛夫弃子,也饱含了旁人难以体会的因素。

常莎娜说:“他(常书鸿)对我母亲的照顾,说实在是不够的,感情上的一种安抚呀,关心不够,我母亲也感觉到很寂寞,很失落,再加上各方面她觉得忍不住,呆了两年,43、44、45,45年抗日战争胜利嘛,大家都复员,走了一批人,她也想走,当然我父亲坚决不让走。”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在物质贫乏、感情空缺的双重压力之下,习惯了西方精致生活的陈芝秀崩溃是意料之中,所以作出了冲动一时毁一世的决定。

就如同常书鸿的誓死坚守敦煌,陈芝秀也坚决离开敦煌——“在选择事业还是选择家庭的这一关键时刻……最终我还是决定以事业为重,让她走吧!”——常书鸿

这两种背向而行的意志,摆明就是一方必须为另一方作出牺牲,但到底还是双方都自私了,结果就有了饮恨终生的婚姻悲剧。

在传统的意识里,都认为女性必须支持丈夫的事业,妻子应该洗手作羹汤,但在陈芝秀这位新女性的眼中,夫妻间不规定谁为谁牺牲。而恰恰又因为他们结了婚,有了一种契约关系,生了孩子,有了一种责任关系,所以陈芝秀的离开,才显得如此悲催,如此不耻。

诚然,单单这一点,就足以让陈芝秀被人诟病一生。不知她午夜梦回巴黎时,会不会满腔怨恨,怨恨跟了常书鸿回国,才有了沦为老妈子的潦倒余生。心里在某一刻或否暗暗愤懑,如果有机会,一定要狠狠地报复。

巧的是,上天也确实给了她这样的机会。六十年代时,常书鸿成了喂猪工人,一口老牙全部被打掉,脊椎也被打伤,站立都成问题,只能用块老羊皮包住膝盖,两手撑地,跪着爬行。

这时,“XX派”曾跑到杭州,逼迫和诱使陈芝秀揭发常书鸿当年的“罪行”。

这无疑是一个很好的落井下石的机会。然而,常嘉煌说:“其实如果她想害父亲,随便就可以讲很多,但陈芝秀一句有损于父亲的话都没讲。”

在人性最为黯淡无光的岁月,能保持缄默,想必陈芝秀顾念了“一日夫妻百日恩”。感情之事,最是拿捏不清,而其本身的良知不被扭曲,才是值得后人在道德层面上重新给予她人性化谅解的理由。

翻过这一页,时间如白朐过隙,人在朝夕之间衰老了一生,回首往事种种,不免多了一些宽容。晚年的常书鸿提笔叙流年,最终在面对文字时,他释然了怨恨,原谅了妻子:

“回想回国后几年来的坎坷风雨,回想妻子这几年跟我一起遭受的痛苦,在怨恨之后,又感到自己心头袭来的一阵自我谴责。是啊!我没有重视她的思乡情绪,这一切都是我过去所忽视的。”

回到开头的提问,已经有了答案,如果一个女人不想当这个男人背后默默付出的女人,离开了,那叫不能同甘共苦;仍然坚持的,那叫悲壮牺牲;而心甘情愿风雨同舟的,绝对是弥足珍贵了。

转载请注明:http://www.0431gb208.com/sjszlfa/2617.html